老王这事儿,魔幻得就像一个段子。
前首富,王健林,因为区区1.8个亿的纠纷,喜提“限高”套餐,虽然三天后就解除了,但那种感觉,就像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,走路被一根香蕉皮给滑劈叉了。
伤得不重,但侮辱性极强。
外界的解读很简单:你看,老王不行了,兜里真没钱了,连这点小钱都掏不出来了。
71岁的老王,肉眼可见地瘦脱了相,还在一线玩儿命地卖卖卖,试图填上那个叫“债务”的无底洞。
很多人都在问,万达到底欠了多少钱?怎么还了7年还没还完?
这问题问得就不对。
核心问题从来不是欠了多少钱,而是老王当年吹过的牛,正在一个一个兑现成抽在他脸上的大嘴巴子。
万达的病根,不是什么行业下行,也不是什么运气不好,就是两个字:错判。
而且是连续的、致命的错判。
时间拉回到2016年,那会儿的老王,还是大家眼里霸气侧漏的国民公公,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天看尽长安花。
他觉得港股这帮搞金融的孙子,有眼不识泰山,给万达的估值低得离谱,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。
你看看A股那帮搞房地产的同行,业绩一个个稀烂,股价却跟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。
老王觉得这不公平,凭什么我的万达这么牛逼,股价却趴在地上装死?
这就像你辛辛苦苦考了全校第一,结果奖学金发给了隔壁考二十分但擅长freestyle的练习生。
老王咽不下这口气。
于是他干了第一件大事:从港股退市,回家,去A股上市。
这个决定,在当时看起来雄心万丈,但事后看,约等于在一场德州扑克里,对着三张废牌选择了All in。
退市是要花钱回购股票的,老王虽然是首富,但首富的意思是资产多,不是现金多。
怎么办?借。
他找来一帮财团,凑了300多亿,然后大笔一挥,签了个对赌协议。
这协议翻译过来就是:各位大哥先把钱借我,我保证2018年底之前在A股上市,到时候股价一飞冲天,大家发财。如果我没做到,我不仅要还钱,还得加上高额利息。
这操作骚不骚?
太骚了。
这等于给自己脖子上套了个定时炸弹,然后把遥控器交给了A股的审批大门。
他以为那扇门一推就开,结果人家直接给他表演了一个当面焊死。
万达从此跟资本市场彻底绝缘,融资这条大动脉,被他亲手一刀给切了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在准备回家上市的同时,老王还在海外疯狂买买买,干了第二件大事。
好莱坞的电影公司,欧洲的足球俱乐部,各国的地标建筑,买得不亦乐乎,总共砸进去200多亿美元。
这操作的逻辑是什么?
是资产全球化配置?是建立日不落的商业帝国?
别闹了。
本质上,这和我们过年回家,非要穿金戴银租个好车,是一个心态。
就是为了一个“面子”。
当然,也有更深层次的“里子”,但这个不能细说。
结果,监管的铁拳很快就砸了下来。
政策风向一变,银行立马收紧了给万达的口袋,直接导致万达股债双杀,现金流瞬间被抽干。
这就好比你正在KTV里吹牛逼,说今晚全场的消费由你王公子买单,结果一摸口袋,钱包没了。
更惨的是,门口保安还把你给堵住了,说查到你小子最近花钱有点猛,需要好好聊聊。
2017年,万达的流动性危机全面爆发。
好在老王毕竟是老王,军人出身,关键时刻是真下得去手。
他二话不说,把辛辛苦苦攒起来的文旅和酒店项目,打包打骨折卖给了孙宏斌和李思廉。
600多亿现金到手,万达的命是保住了,还“因祸得福”,被迫完成了轻资产转型。
这波操作,就像你在打游戏,眼看基地就要被推平了,你果断卖掉了所有神装,换成几把小匕首,虽然战斗力暴跌,但好歹没死,还能猥琐发育。
很多人把这当成老王的“壮士断腕”,是神来之笔。
但说白了,这哪是什么主动转型,这纯粹是被人打到ICU之后的抢救。
接下来的几年,整个地产行业进入黑铁时代,大家都不好过。
恒大用实力证明了花钱可以不用还,碧桂园在重组的路上反复横跳,万科靠着国资干爹续命。
相比之下,万达确实算优等生。
毕竟人家手里有几百个万达广场,光收租金和物业费就能活得挺滋润,甚至还有利润。
但问题是,资产在贬值,而债务利息不会少一分钱。
更要命的是,当年那个A股上市的对赌协议,就像个冤魂,一直缠着老王。
为了填这个坑,老王只能继续断臂求生。
他把万达商管60%的股权出让给了太盟等财团,彻底失去了对这个现金奶牛的绝对控制权。
为了还债,他开始疯狂甩卖万达广场。
两年时间,卖了80多座。
卖完电影卖商场。
卖完商场卖总部。
连北京大望路那个地标性的万达广场都给卖了。
什么是“快种快收”?老王这是在表演“快建快拆”,只不过拆的是自己的帝国。
从2018年到现在,老王累计还了6000多亿的债。
但窟窿还是没堵上。
根据财报,万达商管还有近3000亿的负债,一年内到期的就有400亿,可账上的现金只有151亿。
巨大的资金缺口,就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,逼着老王继续卖。
他手里剩下的底牌,就是那200多座万达广场。
可问题是,现在这个环境,谁来接盘?
想卖个好价钱,不可能。
资本都是嗜血的秃鹫,它们会耐心地盘旋,等你虚弱到最后一刻,再下来撕咬你的血肉。
你想一次性清仓回血?
想得美。
人家只会一块一块地买,每一次都把价格压到你的心理底线,让你在慢性失血中痛苦挣扎。
所以你看,老王的困境,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题。
不是说卖掉多少资产就能还清多少债。
这是一个动态的、残酷的博弈。
他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,用不断贬值的资产,去填补不断到期的债务。
他赌的,是整个行业的拐点。
如果能熬到房地产的春天再次来临,资产价格回暖,资本市场重新对他敞开大门,那他就能活。
如果没等到那一天,他就先撑不住了,那结局就和他的那些同行没什么两样。
说到底,老王的故事,是一个关于时代、野心和错判的悲剧。
在时代的大潮面前,个人的努力,哪怕是首富的努力,都显得无比渺小。
一个基于对A股“人傻钱多”的错判,一个基于对海外扩张政策风向的错判,两个错判叠加,就把一个商业帝国拖入了泥潭。
这就像一份P得跟写真一样的体检报告,看起来各项指标都好,但肝上的阴影是藏不住的。
不过话说回来,跟许家印那种把公司掏空、把锅甩给所有人的操作比起来,老王确实算是有担当了。
他没有躺平,没有破罐子破摔,71岁了,还在努力地腾挪,试图保住这个摊子,保住底下几十万员工的饭碗。
这种逆着潮流的坚持,本身就值得一丝敬意。
只是,这份坚持,在冰冷的商业逻辑和巨大的债务黑洞面前,显得既悲壮,又有点无力。
毕竟,商业世界不相信眼泪,只相信结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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